2007-02-19

怎提得起,這千斤重的筆

  剛剛路過公園時一對杜鵑綻放入眼,臨時想到一句,「妳予我的春天,足以一次盛開兩個人的花季。」

  看似仍像極以前的思維,但我知道,是不一樣的。
  
  因此忽然想到「寫作」這個主題,這方面,我不知是否越走越後退了?高中時年少輕狂,總愛「為賦新詞強說愁」,為誰愁、愁得如何深切都不重要,我愁得瀟洒愁得無理,愁只因為欲愁,是故當心思靈動,文學的鼻嗅到了憂鬱的氣,振筆疾書就是一盅自怨自艾淒淒慘慘戚戚的美釀;酒醇得莫名,人亦醉得離奇。這樣的情況一直到在台大的第一年,那國文課仍保有必修身份的時代。個版上的文章大概偶爾成為茶餘飯後的話題,並曾被兩三同儕笑封為文豪,只因一句「一把傘,能不能撐起兩個人的天?」而聲名大噪(更要多謝鄭恆之同學的大力宣揚(笑))(註一);呵,其實那矯情得只有我自己能懂,像是幾乎不帶任何感情的纏綿;但儘管如此,現在的我仍佩服當時信手拈來俯拾皆是的功力,我想我已經永遠失去它了。

  在那之後,我陷入無可挽救的文字空窗期。多麼黑白的時代:只因一枝筆的斷源,淪陷了我整個精采的年歲。不僅如此,感受的能力也開始走向溝壑,不再有想流淚的感覺、不再體會到心悸的振動,就連天空都藍得少了一點靈魂。這兩者誰為因誰為果,我至今仍然無法分辨,但我寧可堅信這兩件事情的關係密不可分。

  於是我不只一次發了狂似的寫著,希冀在乾漠裡尋回一點點缪思的垂青。但,這千斤重的筆,怎堪提起?

  只好沉潛吧,我也別無他法。事實上,我幾度以為高中的我已經重回「見山是山」的境地,世間所有內容都想品一品論一論,因為總是相信我筆鋒下的世界一定更美;停下筆後,才發現自己從來不曾達到「為事而作」的寫作之本。

  多麼可笑,回想起我筆下的千言萬語,也只有這一小段足以讓我憶起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:
    雨過天青之後
    我由衷的希望
    在我們的意識裡
    連彩虹都不要剩下



  為事而作。只有那樣的路途才是唯一的救贖。


  於是我懂了,是什麼樣的期盼,才足以讓我再寫出「妳予我的春天,足以一次盛開兩個人的花季」這樣的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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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一:《一把傘》一句已經被喬傑立公司旗下某相似名稱團體剽用,身為原作者,我感到臉上無法壓抑地出現羞赧的神色。所以,這曾經小為流傳的句子,莫再提,莫再提啊。
註二:救贖好像是個過份嚴肅的詞,不過一時想不出什麼好的替代,就將就著用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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